回望40年来相伴我们的阅读生活

2018-10-22 09:00 来源:工人日报

  原标题:阅读是孤独的,但它会让我们远离孤寂,就这样,我们走过了40年……

  回望40年来相伴我们的阅读生活

  有媒体在张罗改革开放40年来阅读生活中有典型意义的40本书。

  回望改革开放,甚至更早的年代,大众的阅读生活始于何时呢?对于普罗大众来说,是在新中国改变众多的文盲族群之前吗?显然不是。《工人日报》创刊号所讲述的普通职工生活中,就有工余识字故事——不识字当然就说不上阅读。是《暴风骤雨》《金光大道》的时代吗?客观说,包括旧俄文学和苏联作品流行的时期在内,书籍的阅读是,也仅仅是少数人的好尚。后来,随着文盲的“扫除”,本来可以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阅读,但是,却因为风云动荡停滞了。

  象牙塔外的芸芸众生在很多年里体会不到自我意识,人们甚至不知道孤独,陌生情爱的那几代人所缺的是阅读吗?以今天的视野回望,实际上真正风和日丽的阅读生活,真正有自我意识、启蒙开智的大众阅读生活,不夸张地说,应该是始于改革开放以及紧随的上世纪80年代。

  第一个十年:个人阅读开启

  1978年8月11日,上海《文汇报》刊登了一篇名为《伤痕》的短篇小说,一时洛阳纸贵,年轻的卢新华也一夜成名。也是这篇短小的文学故事,开启了“伤痕文学”的大门。

  站在今日的台阶上,伤痕文学或许仅仅是痛苦的回忆——我们有理由质疑它缺失反思,在那个晨曦初露的时刻,人们也不太可能在自身意识里进行反省。然而,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思考,朦胧诗一脉就充满着疑惑,北岛“不相信”,而顾城要用黑色的眼睛去寻找光明。这是上世纪80年代的纪事,是一个阅读初始的征兆:文学,作为那个时代需要有的生活观照出现在大众的阅读生活中。

  蒋子龙的《乔厂长上任记》发表于1979年的《人民文学》,之后随着改编成电影而声誉日盛,改变(改革)是那个时代的最强音。

  文学杂志无疑是彼时阅读生活的重镇,也是大众阅读萌发的功臣。之后,“大众阅读”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盛况:男读武侠,女读言情。金庸、古龙的武侠,琼瑶、亦舒的言情,在喧嚷的“主流声音”排斥中盛行一时。《撒哈拉的故事》带来了三毛,不仅是她的域外视野,还有她的域外生活,以及附带的,对国人来说未曾体验过的生活观念,打动了一代青年人。

  在上世纪80年代后期,迎合当时趣味的汪国真一度炙手可热,与此同时,美学热兴起,更吊诡的是,存在主义在汉译书籍稀少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兴旺起来,萨特的小说、尼采的“如是说”,包括海德格尔的《存在与时间》,无厘头地成为流行“饰品”,“他人即是地狱”成为哲学行当以外人士的深刻“格言”,人们在说梦话,罪过当然是佛洛依德胡说八道的《梦的解析》……

  在那个“爱好文学”近乎有学问且高雅的年代,没有纯文学与流行文学的分野,全国人民可能会都在捧读同一本书,比如《平凡的世界》。

  在市民阅读的另一面,大学这个象牙塔中的莘莘学子们,还记得“走向未来丛书吗”?还记得《第三次浪潮》带来的震撼冲击吗?

  那段时光,阅读可以说是“单向”的,但那是一个激情洋溢、情爱复苏、憧憬未来的时代,是我们因知识的饥渴而阅读的年代,是我们因对文明的想往而阅读的年代。

  那是永远的80年代。

  第二个十年:非严肃阅读兴起

  上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兴起先锋文学,比如影响一大批年轻作者的先锋派大佬马原,到上世纪90年代成为部分人的时尚符号,这个十年,张爱玲、林语堂或者还有梁实秋的生活叙事进入阅读者的视野,当然还有王小波独特审视下的书写。

  1993年,贾平凹的《废都》给文化界和大众带来了震动,评论家眼中深刻的文字成了世俗草根的情色景观。客观说,这是一幅奇怪的阅读图景,专家所指的是人文精神崩塌,而大众热衷的却是“此处删去××字”的色情幻想。而陈忠实的《白鹿原》更是如黄钟大吕,带来的岂止是震撼——它几乎就是一座丰碑。

  与此同时,上个十年就已经面世的非正版《百年孤独》,终于闪现出了耀眼的光芒:不仅是影响读者,而且旧俄文学的号召力被一击而溃,作家们“魔幻”起来,如莫言。

  跟随这些“别处的风景”,不同趣味的阅读也逐渐呈现出来,书籍成了精致而受欢迎的消费品,

  此时,文化消费品作者余秋雨大行于世,汪国真的诗沉寂了,海子在离开我们后,“劈柴放马”的生活向往跟着淡漠了。《文化苦旅》用历史的碎片编织着作者的感悟,招揽了一大批中学生和理工科大学生追随。

  与此伴随的是市民化书写和通俗的审美趣味开始掀起波澜,并影响了商业化的出版业走向。跟大众文化趣味合拍的池莉“仿真”是个传奇,而小说的影视改编使海岩、二月河等崭露头角,接着是名人传记行销,赵忠祥、吴士宏等成为时代偶像。

  至上世纪90年代末,实用管理类书籍风行,《谁动了我的奶酪》《穷爸爸,富爸爸》名噪一时。商业化运作冒出苗头,如《学习的革命》。

  上世纪90年代的阅读很难找到主流,这无疑是多元化情趣的预演。

  第三个十年:“职场手册”渗入阅读

  新千年,全然架空历史的神演绎泛滥于世,几近成为流行文化的主体。而在阴影里,《孙子兵法》成为商人利器,曾经的“爱好文学”早已逝去,功利阅读步入街巷。此类现象还有职场之外的自我健康关注,养生类书籍热卖,真不知有多少不读书的人凭着一时的冲动买下《求医不如求己》。

  商业化此时已主导出版业,企业家的传记广为流行,随着中国全方位的进入世界大家庭,中国和世界关系的解释和探讨渐次走出“狭窄”的本土,《世界是平的》,取代了宣泄性的《中国可以说不》。  

  此时,职场相关的作品更为坦然直接,《细节决定成败》广为流传,《人性的弱点》也如兵法一般被白领挑灯夜读。为了在竞争中胜出,关联谋略、手段的阅读成为巨幅风景,老古董《厚黑学》再次被商家翻新出炉,喧嚣多时。据说,连《明朝那些事儿》也被很多人归类到职场宝典。

  80后的韩寒、郭敬明等成为新世纪的文化现象,更科学的说,应该是商业现象,是专家们“不齿”的阅读,同样被“不齿”的还有读者队伍日渐庞大的网络文学,痞子蔡和安妮宝贝等人迅速走红:心理体验击垮了对社会的现实描写。

  第四个十年:阅读的多元化  

  2010年代随着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,中国作家逐渐被世界认可,2015年刘慈欣凭借《三体》,斩获雨果奖,而曹文轩也成为安徒生奖得主。

  另一方面,张炜耗时22年著成的《你在高原》引起了文坛震动,尽管有麦家的《解密》《暗算》《风声》等影视助力的力作,然而严肃文学却在更为广众的阅读群体后面有些落寞,IP标识的流量队伍骤然崛起,《琅琊榜》《盗墓笔记》等网络作品风起云涌,修仙、玄幻之属不仅在读者中广有拥趸,甚至在影视商业化的大潮中呼风唤雨。

  在新世纪的第二个十年,阅读多元化已成不争的事实,有喜欢东野圭吾的,也有热捧《摆渡人》的,甚至有人研读《亲爱的提奥》这本“疯子”画家给弟弟提奥的书信,而《天才之为责任》这本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的传记也成为媒体排榜的常客……

  《给理想一点时间》吧,阅读是孤独的,但它会让我们远离孤寂,我们就这样走过了40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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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责任编辑:邵希炜)